“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家的门前有一条溪,溪上有一座桥。这是一座用三块厚木板搭成的板桥,架在不宽的溪面上,桥上人来人往,桥下流水哗哗,桥的两头连接着鹅卵石路,路边都是民居:正合“小桥流水人家”的意境。小时候,外婆家对我们具有无法抗拒的诱惑力,母亲每次回娘家,我都要跟着去,像一个跟屁虫。
对于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孩,他所在意的无非就是吃喝玩乐。到了外婆家,因为我们是客人,所以尽管当时大家的生活都很贫困,但是外婆总会想方设法弄些好吃的来招待我们。记得当时外婆弄的一种褐色糍粑,是用一种叫不出名字的粮食加糯米磨成粉做成,用红糖蘸着吃,虽然口感粗粗的,但是觉得很美味,一直留在记忆中。
还有许多零食,爆炒豆子,爆炒玉米花,爆炒糍粑丁,等等。走过外婆门前的那条小桥,顺着鹅卵石路走不远,就来到上溪头大舅妈家。这个大舅舅是堂舅,是大伯公的大儿子。大舅妈热情好客,我们的到来对于她仿佛是天上掉月亮一般,喜不自禁,连忙将平常舍不得吃的零食都拿出来招待我们。当时大舅妈家门前搭有晒谷坪,高与二楼齐。二楼有一扇穹门通往晒谷坪,门口也有一条梯子可以爬上去。我衣兜里装满零食,顺着梯子爬上晒谷坪,一边吃着零食,一边看着风景,仿佛自己不是在人间,而是在天堂!
表哥每天带着我和伙伴们一起玩。我们白天游泳、钓鱼、捡溪螺,晚上吃了饭一起去溪尾碓渠头乘凉。水碓房旁边有一棵梨树,树上结了许多梨子,此时已经成熟。说是乘凉,其实也是想吃梨子。我们到的时候,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小朋友,大家捡起石头往树上扔,往往会砸下一些梨子来,便捡起来吃。那梨子似乎特别美味,小朋友们都吃得津津有味。等梨树的主人来了,众人这才散了。俗话说:“路边果子,众人料理。”所以梨树主人也不怎么叱骂,只是说:“你们这样用石头来砸,砸到了人怎么办?”
自从外公外婆去世后,母亲便很少回娘家了,我也就很少去外婆家。但还是时常梦回外婆家,在外婆家门前的桥上走。
多年之后,当我长大成人,去外婆家吃酒,虽然村子改变了模样,但我还是感到那么亲切。站在高处俯瞰村庄,用饱含感情的目光,像外婆的手一样温柔地抚摸着那里的一草一木。
“摇啊摇,摇到外婆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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