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年份,黄栀子鲜果每斤高达近5元,今年一下子跌入0.80元价格谷底,这让福鼎黄栀子主产区贯岭镇的栀农们措手不及。
自本月初(霜降前五六天)黄栀子陆续上市以来,眼下正进入采摘高峰期,但价格与客商不给力,采摘与否?栀农们犹豫不决。要采,扣除每斤0.60元的采摘工钱,几乎所剩无几;不采,让栀子自行烂在山上,分文未收,一年到头也是“白忙活儿”,甚至挫伤来年管理栀子的积极性。贯岭栀农陷入低价困局,难以解围。
鲜果每斤1.10元开秤
今年栀子市场一开场,便表现乏力,先是无客商问津,后来鲜果以每斤1.10元左右的价格开秤,之后价格日渐走低,至10月28日,记者发稿前,大约在0.8元之间徘徊。
贯岭镇茗洋村大岗头自然村村民李宗满原以为今年又是个好收成,按照去年均价3.6元/斤算,今年出产的20000斤栀子,扣除成本,少说也有好几万元的收入。但现在每斤0.80元的价格,对他来说无疑是个当头一棒。是雇请村民采摘卖给商贩,还是让栀子自行烂在山上,李宗满煎熬着。思虑再三,最终还是叫来姐姐帮忙,尽快采摘,能卖多少是多少。
与李宗满一样,分关村老李也在为20亩黄栀子采收与否而闹心。本想索性对其不管不顾,但看着实在可惜,后来又雇请人家帮忙采摘。“请人采摘每斤的工钱就要0.60元,还要贴吃,而鲜果每斤才卖0.80元,算下账,根本没钱赚。”老李说,即便0.80元还不一定有人要。老李的孙子在微信朋友圈中“威喝”,有谁要栀子的快来采摘,不采可就烂在山上了。但仍无济于事。
8毛钱1斤的栀子还不一定好卖,这绝不是危言耸听。据一位熟悉黄栀子市场的人士透露,贯岭一种植大户装满一车栀子运往分关村征购,结果遇到行情不好,只能折回贯岭,谁料贯岭栀子收购商也无意收购,后来还是通过朋友与分关村某栀子收购商联系,最后才将栀子卖出去。不过,谈好运往分关村300元的车费,此时由于来回折腾,却要加价50元。如此算来,栀农非但没有赚钱,还要倒贴每斤0.50元的运费。
据一份材料显示,黄栀子作为传统农业特色产业,早在上世纪三四十年代就在贯岭镇栽植成功并外销,多年来,历经市场沉浮,现已推广到其余10个乡镇,种植近4万亩,其中成林1.3万亩,幼林2.7万亩。目前我市已成为福建省唯一大面积种植黄栀子原料林的生产基地,贯岭镇则成为栀子果交易的集散地。据不完全统计,2013年全市黄栀子鲜果产量达0.9万吨,占国内药用栀子当年产量的四分之一强。眼下正进入栀子采摘高峰期,全镇每天大约可采摘150吨,尽管在贯岭、分关、茗洋等村均有商贩收购,但收购欲望不强,收购能力有限,面对如此之多的黄栀子,栀子市场处于饱和状态。
市场不正常
“市场不正常。”对当前栀子市场低价困局,福鼎市茗洋利农专业合作社理事长李步抽如此感慨。作为商贩肯定要赚钱,如果有大的利润空间,肯定会放高价给栀农。但是今年异常的市场,让李步抽们不敢轻举忘动。一开始许多商贩持观望态度,后来才象征性收购一些。
当然,黄栀子低价之困并不是贯岭特例。受经济大环境疲软、黄栀子供大于求等众多因素叠加影响,即便是全国最大的黄栀子市场——江西,也面临降价危机,但相比福鼎的黄栀子市场要好得多。当福鼎的栀子价格徘徊在1.00元上下时,江西等地的最低价格依然还有1.7元。
这个行情一经开市,消息灵通的商贩把当地的栀子贩运至江西。甲乙两地几毛钱的价格差,使得商贩有足够的利润。但随着整个市场疲软,江西市场也近处于饱和状态,后来知道这个行情的商贩想进入江西市场便不易。“江西客商与我们当地商贩达成牢固的合作关系,同等品质、同等价格的情况下,自然考虑原先商贩的产品。”业内人士认为,如果商贩要进入江西市场做成生意,在货源充足的背景下,必须自行压价。比如原先1.7元/每斤的价格,为了做成生意,许多商贩自行降价至1.65元/每斤,以博得价格优势。随着竞争的激烈,甚至压价至1.60元/每斤,1.55元/每斤……这样从源头上损害了栀农的利益。“采回来如不及时出售,栀子会坏掉,这样就只能贱卖了。”李步抽呼吁,在当前情况下,栀农们最好采取分批选择采摘的办法,错开栀子鲜果上市高峰,这对消化积货,反转价格会有一定好处。
在当前栀子鲜果价格日渐走低的情况下,部分栀农尝试加工成干果销售。郑芳德联合几个贯岭的种植大户,每天加工六七十担栀子,以争取卖得高价,但加工费也是一项不小的开支。据了解,往年每吨干果价位大约在4万元左右,但今年又是什么行情呢?郑芳德们仍然是在冒险。即便今年干果行情与去年相抵,但一般栀农也无法做到,因为加工时要开个“电户”,投入加工成本等,均是不易。深加工是关键
黄栀子低价并不始于今年,2006—2008年期间我市也曾出现0.9元/斤的低廉价格,而后由于价格一路飙升,导致农民群众自发并且盲目种植发展。市统计局曾于2013年对全市栀子市场作过调查,如果按照前几年栀子发展态势,预计四五年后全市栀子产量将突破2万吨,而国内药材市场干果需求仅5000吨(即鲜果1.5万吨);若将黄栀子市场定位只停留在药用上,则很快栀子果将会供大于求,出现前几年的价格跌落悲剧。
“不曾想,栀子低价困局来得如此之快。”一位栀子种植大户说。
早在几年前,市政府已经意识到这一点,高度重视黄栀子产业发展,市四套班子主要领导及林业局、扶贫开发协会、老区办、关工委等多部门多次深入实地考察、调研,走访栀农和专业合作社,听取他们对黄栀子发展的意见,了解发展存在的困难,力争帮助解决问题。为此,市财政每年还预算100万元用于扶持黄栀子产业发展。贯岭镇每年筹集20万元用于购置新农药、新化肥来扶持发展,同时对于新增种植50亩以上的农户,则帮助引导他们向福鼎村镇银行或农村信用社申请支农贷款。
“以上这些措施应该说对黄栀子产业起到一定的促进作用,但难以从根本上挡控过山车似的价格风险。只有加大对栀子的深加工才能避免栀子遇货多则不惊。”业内人士这样认为。市统计局于2013年调研撰写的《福鼎市黄栀子产业发展现状、问题及建议》一文中也提出要加快黄栀子产品的综合利用,为此建议政府部门要加快黄栀子产品的综合利用,加大对对黄栀子的花、果、根综合利用及对栀子分离产品的产业化研究,订立市场开发时间表,有效提升附加值,为当地栀农增收奠定基础。
“援兵”尚在路上
早在2012年伊始,由政府牵头,曾邀请原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美籍华人王志远教授和中国江南大学食品工程学院王立博士等专家学者莅鼎考察黄栀子产业,与江南大学、中国林业科学南京宁化所等高校科研机构达成合作意向,联合在贯岭镇建立“黄栀子实验室”,开展栀子茶、栀子油等项目的研究。
福建恒康生态农业发展有限公司是黄栀子综合利用、深加工开发的具体承担单位。王志远教授曾经提出“黄栀子浑身是宝。”遵遁这种论断首先要启动的是榨油工作,然后提起色素,提炼栀子干等。两年来,“恒康公司”没有停歇过研发的脚步。假设能够成功,每年可收购20000吨的黄栀子鲜果,可消化全市1/4的产品。这对于贯岭、乃至福鼎的黄栀子市场遇“货多则惊”的局面可以起到扭转作用。
据恒康公司负责人介绍,11月8日将有一台试验成功的榨油机器购买回来,届时可进行栀子榨油生产。不过,市场对黄栀子油反映如何却是未知数。与此同时,公司QS,生产食品许可证等众多证件,需要一定时间审批办理。有业内人士认为,恒康公司要开足马力生产应该是明年的事情。因此,要消化积货,改变目前贯岭这种栀子供大于求的局面,靠恒康公司等团体构筑起来的深加工体系,目前尚不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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